深圳锦龙人人都能读懂“伤寒论”(五)-紫竹仙姑

人人都能读懂“伤寒论”(五)-紫竹仙姑


导读:我们学《伤寒论》不能死记硬背里面的药方和病症,而是去理解张仲景的辩证思维,以及他对症组方的思维逻辑,只有领悟到他的思维逻辑,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张仲景一样的中医。
原文:
335伤寒一二日至四五日厥者,必发热。前热者,后必厥;厥深者,热亦深;厥微者,热亦微。厥应下之,而反发汗者,必口伤烂赤。
注解:
这里说的是热厥的情况。有时候热闭塞在里面也会阻碍气血的运行,尤其是内有实热阻滞容易发生这种情况。在临证上,经常会碰到这种病人,看脉象明明偏热,可病人说怕冷,而且手脚也是冰凉的。医生在这个时候往往难以判断,其实这有可能就是热厥的情况。四肢越冰冷,说明里面的热越深;反之,则热轻。这种厥应该用下法来治,如果反而去发汗,就会发赤烂口疮。本来就有里热,再用热药去发表,便发生了这种情况。
原文:
336伤寒病,厥五日,热亦五日,设六日当复厥,不厥者自愈。厥终不过五日,以热五日,故知自愈。
注解:
这里说外感病的厥不会超过五日。任何事情都是有周期的,就像感冒一般五日之内会好。但是不是一定就是五日呢?这可不好说。如果不是急症的厥,一直延续下去,手脚冰凉好多年都是有可能的。类似这样的条文是否仲景原文,存疑。
原文:
337凡厥者,阴阳气不相顺接,便为厥。厥者,手足逆冷者是也。
注解:
厥的问题前面已经说过很多了,这里忽然又来解释什么是厥,应该是后人的注解。
关于厥的原因皇恩荡漾,仲景的解释是很实在的,或津液虚,或里有瘀阻。这里说厥是阴阳气不顺接,这种话说了等于没说,肯定是不顺接了,我们要弄清楚的是为什么不顺接。后世医学有这个毛病,看起来话说的很高深,其实多为以现象说现象的废话。他们还喜欢说某病是肾虚脾虚引起,比如腰痛是肾虚引起,腰痛是表象,肾虚也是表象,问题是什么引起的肾虚?如果是体内长期有瘀阻,气血不能循环归肾,病人也有可能肾虚腰痛,难道也去补肾?这种情况滋补药只会加重瘀阻。其实,腰痛是病,肾虚也是病,都是病灶,都不是根本原因,所谓“治病求其本”,并不是找到肾虚脾虚就找到了本,这和西医的定点思维其实并无多大区别秋雨夜眠。还是要从人的能量和大循环来考虑问题,从大局着眼,才能不被小处所制,这才是真正的中医思维。
我怀疑这些地方都是王叔和加上去的。王叔和大概是好心,怕后世惯用五行脏腑辨证的人看不懂《伤寒论》,还把很多五行脏腑的观念融入了《伤寒论》,为此他还附了自己的文章在《伤寒论》前面,但一看就和《伤寒论》的学术体系格格不入,后来很多有眼光的注家就把他的缀文删去了。但他在《伤寒论》正文里做的修改就很难剔除出来。本着不擅自改动,保留原文面貌的学术精神,都不会去动《伤寒论》的内文,这就需要学习者证据去分辨了。
原文:
338伤寒脉微而厥,至七八日肤冷,其人躁,无暂安时者,此为藏厥,非蚘厥也。蚘厥者,其人当吐蚘。令病者静,而复时烦者,此为藏寒。蚘上入其膈,故烦,须臾复止,得食而呕,又烦者,蚘闻食臭出,其人常自吐蚘。蚘厥者,乌梅丸主之,又主久利。
乌梅丸方
乌梅三百枚细辛六两干姜十两黄连十六两当归四两附子六两(炮,去皮)蜀椒四两(出汗)桂枝六两(去皮)人参六两黄柏六两
上十味,异捣筛,合治之,以苦酒渍乌梅一宿,去核,蒸之五斗米下,饭熟捣成泥,和药令相得,内臼中,与蜜杵二千下,丸如梧桐子大,先食饮服十丸,日三服,稍加至二十丸。禁生冷,滑物,臭食等。
注解:
“脉微而厥”,脉微弱,是阴证;厥是四肢冰冷。到了七八日,病人身体皮肤也冰冷了。虽然如此,却很烦躁,没有一刻安宁。阴证而躁烦是很危险的证,在这里叫“脏厥”,大概是指病很深,脏为阴,是很难治的了。如果是蛔厥,那就要好办得多,蛔厥只是肠胃反应,肠胃为阳。
蛔厥是因为体内有蛔虫,当人体上热下寒之时,蛔虫生性趋暖,便会往上走,病人就会烦躁,甚至吐出蛔虫来。有时候吃了东西也会烦躁,因为蛔虫闻到食物的味道就会往上走。如果是蛔厥,可以用乌梅丸来治。
现在因为农药,杀虫剂的普遍使用,蛔虫已经很少见了,但我们还是可以从这个方子里了解厥阴病的治疗思路。
厥阴病首先是阴病,三阴病治从太阴,干姜,附子,人参建中温阳。不用炙甘草是因为要驱虫。如果只是治厥阴病是可以用炙甘草的。炙甘草能缓中培土,中土之气足了,自然循环畅通,阴阳顺接,寒热得和。
黄连和黄柏是清上热的,和附子的温元阳相配合,使阴阳得接,寒热得和。
桂枝,细辛,当归主要是助血气,通关窍,建立循环的。大循环不通,才会热在上寒在下不能和谐。先中气建立起来了,能量有了,继而要辅之以建立循环的药。
乌梅和蜀椒主要是用来杀虫的。
乌梅,《神农本草经》里云:“味酸,平。主下气,除热烦满,安心,肢体痛,偏枯不仁,死肌,去青黑痣,恶疾。”我们可以将三味最常用的酸敛药来做一个对比。
乌梅味薄而轻,其性轻上,所以可用于体表之疾,收其浮阳虚火,所谓去“死肌”就是这个意思。夏天也可用乌梅做酸梅汤敛汗生津。此外,乌梅还可杀虫,这是其治标之用。乌梅没有滋养的作用,主要是清解的作用,所以息肉,痣,烦热之类的情况都可以用。
山茱萸味厚而温补,一般用于虚证固敛元气。这是元阳不固的主药。肾气丸里用到它。病人垂危之时,虚阳外越,脉虚急数而欲脱,这个时候除了救津液建立能量之外,还要用大剂量山茱萸才可摄住元气,不然很可能虚阳暴脱而死。
五味子酸而咸下,可用于实证,痰湿气阻之咳嗽常常用到它,取泄下之用。亦能固敛精气。补泄兼具,泄多补少,正是其妙用。小剂量的五味子还可以生津收汗,治夏天汗多失津的生脉饮就是用小剂量的五味子佐以麦冬,人参。
酸味的泄和辛气的散相反,一为向内向下泄,一为向外向上散。
蜀椒就是花椒。蜀为四川,四川野生的花椒是很厉害的,我曾经吃米粉时,见到正宗蜀椒,加了一小勺,少时嘴唇头面皆发麻,几分钟上不来气,呼吸差点麻痹。用这个药要小心,所以这里的花椒注明要“出汗”后才用,也就是用加热挥发其芳香油的方式制约其彪悍之性。我们的以药监管制度,买六克以上麻黄,细辛要凭正规处方,可花椒在药店超市都可以大量买到。其实花椒比麻黄和细辛危险得多康健吉顺。麻黄,细辛用几十克在经方家来说是常事,也没听说出过问题。花椒多用很危险,容易麻痹呼吸。花椒是气化药,如果中焦有水湿,吃一点花椒反而不觉得渴了,这就是水湿气化成津液了。“辛以润肺”就是这个意思,不是说辛的东西能润肺,辛是燥热的,怎么能润肺呢?是因为辛将胃中的水湿气化成津液,肺才得以滋润。
黄柏是苦寒药,其作用和黄芩,黄连类似,因其为树皮,性偏厚重,所以一般认为更能除下焦之热。
原文:
339伤寒热少微厥,指头寒,嘿嘿不欲食,烦躁,数日小便利,色白者,此热除也,欲得食,其病为愈。若厥而呕,胸胁烦满者,其后必便血。
注解:
“热少微厥”,虚寒会厥,热阻也会厥,这里说的是里有热阻而厥,前面说过“厥深者,热亦深;厥微者,热亦微”,这是热不多,所以厥也不严重,只是手指感觉到冷,并没有冷至肘膝。后面说“嘿嘿不欲食,烦躁”,说明还有少阳病,少阳且里有热阻而厥,那就是大柴胡汤方证。几日后小便利了,颜色白,说明热已经解了,表里循环已经通了,病人这个时候如果想吃饭了,那胃气也复了,病就该好了。要是又厥又呕,“胸胁烦满”,说明病在加重,呕亦损伤津液,津伤只得动血排邪,所以后必便血。
原文:
340病者手足厥冷,言我不结胸,小腹满,按之痛者,此冷结在膀胱关元也。
注解:
手足厥冷的反应,前面说了津血虚和里有热阻都会有,其实只要里面有瘀阻都有可能发生,这个瘀阻包括且不限于结胸,痰湿,淤血,宿食。
这里有厥,病人却说不结胸,只是小腹满,按之里面痛,说是冷结在膀胱关元的位置。为什么是冷结?而不是热结,还需要详细的脉证,这里没有细说。冷结在下,炮附子可温,大黄可下。可酌情处方治之。
原文:
341伤寒发热四日,厥反三日,复热四日,厥少热多者,其病当愈。四日至七日,热不除者,必便脓血。
注解:
这里说的是典型半表半里病的特性,就是病在表里之间进退。发热四日,然后又厥三日,然后又再发热四日。发热的时间比厥的时间长,病在向外走,说明人体的阳气在增长,病的发展趋势是走向好的方面,所以说“其病当愈”。如果到了第四日和第七日之间,热还不除,人体烧这么久是很耗津液的,津液消耗过多则只能动血以排邪,于是会便脓血。
原文:
342伤寒厥四日,热反三日,复厥五日,其病为进。寒多热少,阳气退,故为进也。
注解:
反过来,厥四日,热三日,然后厥又五日,病是在进,人体的阳气在退。
原文:
343伤寒六七日,脉微,手足厥冷,烦躁,灸厥阴,厥不还者,死。
注解:
脉微而厥,这是极阴的证了,此时发生烦躁是更不好的,此为阴阳离绝之兆,仅存的津血会被迅速燃烧掉。此为厥阴,用灸法灸厥阴,没有说哪个穴位,各家的注解都说是太冲穴,可参考。灸后,如果厥的情况不改变,也就是津血功能回不来,病人是会死亡的。
原文:
344伤寒发热,下利厥逆,躁不得卧者,死。
注解:
下利是消耗津血很快的,躁也是消耗津血的,若是厥逆的病人,且“躁不得卧”,病人是会死亡的。
原文:
345伤寒发热,下利至甚,厥不止者宝康市,死。
注解:
这里说如果有发热,加上严重的腹泻,表里耗散津液,如果再有厥,且腹泻不止,病人也是会死亡的。
原文:
346伤寒六七日,不利,便发热而利,其人汗出不止者,死。有阴无阳故也。
注解:
到了六七日的时候,七是来复之数,一般七日为一个周期,到了这个时候病按照常理就应该转好。本来不下利的,这时候如果反而发热而利,而且汗出不止,病人是会死的,说明病没有好,且汗,下,发热都会让人迅速消耗津液,陷入纯阴的境地,此所谓“有阴无阳”,病人是会死的。
原文:
347伤寒五六日,不结胸,服濡,脉虚复厥者,不可下,此亡血,下之死。
注解:
病人发生厥,有可能是虚寒而厥;也有可能是里面有瘀阻,气血内外循环受阻而厥,或热闭而厥。这里说不结胸,腹部里面也是柔软的,说明不闭阻;脉是虚的,那就是虚寒的厥。如果这时候再用下药,病人会死亡。
原文:
348发热而厥,七日下利者,为难治。
注解:
发热是要消耗津液的,这时候厥,说明津液已虚。七日是来复之数,病在这时候往往会向好处走。如果没有好转,更添下利,那就难治了。
原文:
349伤寒脉促,手足厥逆,可灸之。
注解:
《伤寒论》里的脉促,是指脉搏往寸部顶的上促之状。厥逆而脉促,不是脉微弱,说明气血没有太不够,只是到不了体表,那就只能往上顶了。这时候可以用灸法,通一通阳气就好了。
原文:
350伤寒脉滑而厥者,里有热,白虎汤主之。
注解:
脉滑,是指脉里面的血像珠子一样流利的滚过,所谓脉如走珠是也。当人体有邪气的时候,气血的运行就要亢盛起来去驱邪。如果血不够,那就会摸到弦脉,就是像琴弦一样绷直的脉,这是血管亢盛紧张起来了,而里面的血不足以鼓荡起来。如果血是够的,那就会摸到滑脉了。
有厥,同时有滑脉,这就是里有热闭而产生的厥,可以考虑用白虎汤。
原文:
351手足厥寒,脉细欲绝者,当归四逆汤主之。
当归四逆汤方
当归三两桂枝三两(去皮)芍药三两细辛三两甘草二两(炙)通草二两大枣二十五枚(擘,一法,十二枚)
上七味,以水八升,煮取三升,去滓,温服一升,日三服。
注解:
条文中的脉象应该是有问题的。“脉细欲绝”应该是阴寒重症,非姜附不能救,而这个方子只是以桂枝汤为底方,而且还去了生姜,可见不是很阴寒的证。从方子来看,津血虚是有的,但没有虚到很严重的地步。这时候发生厥,主要是气血的发散之力不够,而且是轻微的厥,所以在药物的使用上是以发散为主的,当归,桂枝,细辛,通草都起这个作用。生津血的药相对用的较少,只有芍药,炙甘草和大枣三味。有医家说这个方子治冻疮很有效,冬天气血生发之力不够,不能达到体表,这个方子当然是适用的。有细辛,可能是里兼有寒饮。
那这种情况会出现何种脉象?我认为应该是沉弦脉比较合理,沉表示气血在里,弦表示血的瘀滞郁结;尺脉正常而寸脉弱的脉象也有可能,寸主表,气血不能达表。
当归这味药后世医学说它补血。问题是整本《伤寒论》没有补血补气这样的概念,只有建中生津液的概念。脾胃吸收了饮食中的营养物质才是血的来源,当归哪里能直接补血?南怀瑾曾经说过这样的话,说当归里面又挤不出一滴血来,补什么血?那当归是做什么用的?当归是增加血的运行能力的。它有非常浓厚的香气,厚重的香气就像粗的棍子,才能搅动黏稠的物质,所以能运行血,像薄荷,杏仁这样轻薄的香气则只能运行气。《金匮要略》里有个当归芍药散,治妇人腹痛的,腹绵绵而痛是典型的瘀血证。
当归不但气厚味厚,且有微苦,富有油脂,这就能下行逐瘀血,且能润肠,所以肠燥也能用到当归。后世中医说当归补血也没有错,因为血液运行加强了,造血功能自然加强。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,当归是刺激造血的,而非直接补血,我经常对血虚的病人说,你要用当归补血也可以,但吃了以后必须静养才能生血,要是继续操劳思虑,当归只会助长虚火,让你进入更亢奋虚耗的状态。有些血虚的病人用了当归反而上火烦躁,甚至头晕失眠就是这个道理。
《本草经疏》曰:“通草者,即木桶也”,后世也多认为“汉代通草即今之木通”。木通性辛,平,是通利血脉关节的药。
原文:
352若其人内有久寒者,宜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。
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方
当归三两芍药三两甘草二两(炙)通草二两桂枝三两(去皮)细辛三两生姜半斤(切)吴茱萸二升大枣二十五枚(擘)
上九味,以水六升,清酒六升,和煮取五升,去滓,温分五服(一方,水酒各四升)
注解:
这是接着上一条来说的,因为病人内有久寒,于是加了两味药;生姜和吴茱萸。此条的方证也有问题,既是久寒应该用干姜更妥当,生姜是运化胃的,温阳之力不如干姜;吴茱萸苦温辛散,主治寒性的胃中有积滞。从吴茱萸,生姜这两味药可以反推出更合理的证:应该有呕和上逆(可参考吴茱萸汤的条文)。阳明里实则气血牵制于里,也会造成四肢厥冷。从承接上文的语境来看,上一条主要是气血生发之力不够造成的四肢厥冷,而这一条则兼有寒性的阳明里实。如果更为合理。上一方主虚,此一方主实,也符合《伤寒论》立方的一贯法则。
原文:
353大汗出,热不去,内拘急,四肢疼,又下利厥逆而恶寒者,四逆汤主之。
注解:
如果有热,当汗出而解。这里是大汗出无赖布鲁斯,热还不解,说明这个汗的能量是不够的,比如说出冷汗,邪也是解不了的。为什么说这里是出冷汗,而非大热的汗出呢?因为后面说感觉到里面拘急,四肢疼痛,说明津液大虚了。这时候如果在腹泻不止,并发生厥逆和恶寒,那就是纯阴证了,应该速用四逆汤扶阳。
原文:
354大汗,若大下利而厥冷者,四逆汤主之。
注解:
这里和上一条的意思是差不多的。也是说大汗,大下利且厥冷的情况,宜用四逆汤。
原文:
355病人手足厥冷,脉乍紧者,邪结在胸中,心下满而烦,饥不能食者,病在胸中,当须吐之,宜瓜蒂散。
注解:
脉紧,一般的说法,既主风寒束表汗不出,也主宿食。这就说明了内有积滞和外感病的关系。内有积滞,津液牵制于内,则外易受邪;里面过于空虚,气血虚弱,外也容易受邪。人体感受邪气,无非虚实二途。这里说“脉乍紧”,手足又厥冷,说是邪结在了胸中,后面的“心下满而烦,饥不能食”是结在胸中的证据。《伤寒论》的原则,病在上从上解,病在下从下解。自下而解时承气汤;自上而解用催吐法,就是瓜蒂散。
原文:
356伤寒,厥而心下悸,宜先治水,当服茯苓甘草汤。却治其厥,水渍入胃,必作利也。
注解:
前面说过,内有宿食瘀血牵制了气血,外面则容易厥冷。这里说里面有水饮,外面也会厥冷。总之,里面只要有瘀滞,外面都有可能厥冷。这时候应该先治水饮,水饮去了卷皮网官网,厥冷也就好了,用茯苓甘草汤来治。如果只是治其厥,不治其水,病是好不了的,水还有可能陷入胃肠之中,变成腹泻。《伤寒论》里胃的概念是包含胃和肠道两个区域的。
原文:
357伤寒六七日,大下后,寸脉沉而迟,手足厥逆,下部脉不至,咽喉不利,唾脓血,泄利不止者,为难治,麻黄升麻汤主之。
麻黄升麻汤方
麻黄二两半(去节)升麻一两一分当归一两一分知母十八铢黄芩十八铢萎蕤十八铢(一作菖蒲)芍药六铢天门冬六铢(去心)桂枝六铢(去皮)茯苓六铢甘草六铢(炙)石膏六铢(碎,绵裹)白术六铢干姜六铢
上十四味,以水一斗,先煮麻黄一两沸,去上沫,内诸药,煮取三升,去滓,分温三服,相去如炊三斗米顷,令尽,汗出愈。
注解:
此条从方子而言,用药驳杂,不合法度。如此厥阴重症,而且还兼有下利和唾脓血,津血大耗,怎么能用桂枝和麻黄发汗呢?药物的剂量也不合仲景的常规,石膏药力本来就轻,又是金石之药很压称,六铢这样的剂量形同虚设。干姜,茯苓,甘草,芍药用六铢也是剂量太轻。唯一可取的是寒药和热药同下,这个思路是治厥阴的思路。此条疑非仲景原文。
原文:
358伤寒四五日,腹中痛,若转气下趋少腹者,此欲自利也。
注解:
伤寒四五日是快要解的时候了,这时候腹中痛,感觉有气往小腹走,这是人体试图从里来排解这个病邪,这是要腹泻的前兆。这时候有可能自利而解,所以条文中没有说解决方法。如果要用药的话,那就顺应人体用一点下药便可顺势而解了。
原文:
359伤寒,本自寒下,医复吐下之,寒格,更逆吐下,若食入口即吐,干姜黄连黄芩人参汤主之。
干姜黄连黄芩人参汤方
干姜黄芩黄连人参各三两
上四味,以水六升,煮取二升,去滓,分温再服。
注解:
这一段注家都说是有错的。这里最主要的证是吐,吐的话要用半夏和生姜,这里的用药显然不合法度。从人体原理来解释条文,寒泻,说明肠内没有实热,不能用下药,要温阳建中以止泻。医生用了吐药和下药,这是误治,于是发生寒格,就是上下格拒了,上下寒热不交通了。这也是人体的一种自保模式,它不可能一直让你吐泻,就采取这种阻滞的状态,不让能量外泄。这时候的吐就不是那种自发的吐了,而是食入口才吐,这是胃阻滞了,不受纳了。
原文:
360下利,有微热而渴,脉弱者,今自愈。
注解:
先下利陀地位,后有微热,说明病出表,微热而非大热,说明阳气已复,口渴说明胃气已复。脉弱,也说明病已退,因为病脉往往是偏躁动紧张的。所以说这个病“今自愈”。
原文:
361下利,脉数,有微热汗出,今自愈,设复紧,为未解。
注解:
本为下利脉数,说明邪气尚盛,如今微热汗出,说明病自表解,阳气已复,那就会自愈了。如果又发生了脉紧,说明病还没有解。
原文:
362下利,手足厥冷,无脉者,灸之不温,若脉不还,反微喘者,死。少阴负趺阳者,为顺也。
注解:
下利,厥冷,无脉,这已是阴寒重症了。如果施灸也不能复温,脉也不回来,而且还发生微喘,这是阳气将脱了,这是死症。如果少阴脉比趺阳脉弱,趺阳脉是主脾胃的,趺阳脉胜,胃气在,这个病是顺的,也就是说会朝好的方向发展。
原文:
363下利,寸脉反浮数,尺中自涩者,必清脓血。
注解:
下利,病在下,为什么寸脉反而浮数呢?我有这样的经验,阳明里热的病人,一般来讲,尺脉亢盛的情况极少,一般都是寸脉亢盛。从人体的循环来理解耀一法师,肠道有邪热排不掉,肺与大肠相表里,自然邪热要从上部寻找出路,因而是寸脉浮数。因为有脉浮数,可见这里的下利是偏热的。尺中涩,说明津液已经虚了,那就只能动血排邪。所以会下脓血。这里还要注意,有脓一般来讲是热证多,比如痢疾就是热证居多,拉痢疾事实上拉的是脓一类的腐烂物质。
原文:
364下利清谷,不可攻表,汗出必胀满。
注解:
下利当然不可攻表,如果攻了表发了汗,损伤了津液阳气,胃就更虚了,不运化了,便会发生胀满。
原文:
365下利,脉沉弦者连咏心,下重也;脉大者,为未止;脉微弱数者,为欲自止,虽发热,不死。
注解;
凭脉论病,不合《伤寒论》惯例,疑为后人所加。
原文:
366下利,脉沉而迟,其人面少赤,身有微热,下利清谷者,必郁冒汗出而解,病人必微厥,所以然者,其面戴阳,下虚故也。
注解:
下利的病人发生面赤,身有微热,然后汗出而解了,这好理解,病从表解了,自然就不下利了。解后“病人必微厥”,是因为又利又汗后病人津血虚,发生了轻微的厥证。这时津血虚于下,面有“戴阳”,戴阳是虚阳浮于头部的意思。
原文:
367下利,脉数而渴者,今自愈。设不差,必清脓血,以有热故也。
注解:
下利的病人,如果发生脉数口渴,有可能是胃气复了,阳气回来了,那就会自愈。如果没有自愈,说明是转为热证了,那就会下脓血。
原文:
368下利后,脉绝,手足厥冷,晬时脉还,手足温者,生;脉不还者,死。
注解:
下利至津血虚极而脉绝,手足厥冷,这是死症。如果“晬时”,也就是一个对时,即二十四小时,病人的脉回来了,手足也温了,病人就能活过来。如果脉没回来,病人就会死。
原文:
369伤寒,下利,日十余行,脉反实者,死。
注解:
里热下利,一日十几次,脉还是很实的情况有没有?当然有,很多见,说明热没下干净。所以这里的前提应该是下利以至津血大虚后,这时候脉还是实的,那就是邪气仍盛,这种情况是死症。这个脉实,是否沉取依然实?不会,津血虚的脉,沉取一定是虚的。所以这个实不大可能沉取也实,也有可能是类似于硬脉的“实”,这种脉说明血竭而邪盛。
原文:
370下利清谷,里寒外热,汗出而厥者,通脉四逆汤主之。
注解:
虚寒下利,同时发热,汗出后发生厥逆,这时候要用通脉四逆汤。这里所体现的是三阴合病治从太阴的原则。
原文:
371热利下重者,白头翁汤主之。
白头翁汤方
白头翁二两黄柏三两黄连三两秦皮三两
上四味,以水七升,煮取二升,去滓,温服一升,不愈,更服一升。
注解:
下重就是想拉却拉不出来,肛门感觉重坠深圳锦龙。这个方子的四味药都是根或皮类的苦寒药,所以擅长走下焦。秦皮兼有收敛的作用,白头翁兼有化癥祛瘀的作用。从组方来看,适合并不急迫的热利和缠绵不愈的痢疾,久痢之人必气血有亏,不宜用承气类的攻破药,这个方子解热毒而不攻下,正好合用。当然,临证的时候还是要灵活的运用,如果热结重还是要合大黄,有血症可合阿胶。
原文:
372下利,腹胀满,身体疼痛者,先温其里,乃攻其表。温里宜四逆汤,攻表宜桂枝汤。
注解:
我们说三阳合病治从少阳,三阴合病治从太阴,三阳病的表里合病先表后里。这里有表里合病,却要先温里,后攻表,说明是阴病。阴病的表里合病亦是先里后表,治从太阴的美阿密。
原文:
373下利,泽北荣治欲饮水者,以有热故也,白头翁汤主之。
374下利,谵语者,有燥屎也,宜小承气汤。
375下利后,更烦,按之心下濡者,为虚烦也,宜栀子豉汤。
注解:
前两条都是阳明里热的下利。白头翁汤方证只是肠中有热,并无实热;承气汤的方证是有燥屎,也就是有实热。言其鉴别。
“下利后”,说明下利已经好了,肠道的热解了,却更“烦”了。里有热结是会烦的,这里说按心下是濡软的,说明没有结滞,那就是虚烦。烦属上焦,上焦虚烦,用栀子豉汤。
以上三条同样是有里热,根据热的位置和虚实的不同,方子也是不同的。《伤寒论》就是这样简单清晰。
原文:
376呕家,有痈脓者,不可治呕,脓尽自愈。
注解:
呕家如果呕痈脓的话,不是强行止呕,应该顺势而为,让人体把脓排干净,自然就不呕了。这个和热利的原理一样,热利应该用大黄下热,热尽则泻止,不能强行止泻留邪以误病。
原文:
377呕而脉弱,小便复利,身有微热,见厥者难治,四逆汤主之。
注解:
脉弱是阴病,阴病有呕,小便又频数,会加重津液的损耗旺兴湖公园,这是很危险的。这时候发生微热,很可能是虚阳浮越的热,怎么确定呢?如果再有厥逆就可见是因虚极而来的外越之阳,无根之火了,这就很难治了。当用四逆汤速温阳建中。
原文:
378干呕,吐涎沫,头痛者,吴茱萸汤主之。
注解:
这里重复出现这一条,是为了鉴别。可参看吴茱萸汤条文。
原文:
379呕而发热者,小柴胡汤主之。
注解:
此条不太准确,呕而发热也有可能是太阳病。心烦喜呕才是柴胡四证之一。心烦说明有上热,呕是胃弱,胃弱而上下表里不交通才是柴胡汤的实质。
原文:
380伤寒,大吐大下之,极虚,复极汗者,以其人外气怫郁,复与之水,以发其汗,因得哕。所以然者,胃中寒冷故也。
注解:
大吐,大下,已经极虚了,这时候陷入阴病不会有汗了。如果这时候病人出大汗了,这是阳气外越,脱阳了,这时候如果给病人饮水,会呕吐出来,这是因为胃里头虚冷了,连水都不受纳了。
原文:
381伤寒,哕而腹满,视其前后,知何部不利,利之即愈。
注解:
哕而腹满,原因有虚有实,有寒有热,要全面地看问题,辨脉证,看问题出在哪,随证治之,治病以当下的证为依据便可,解决了病就好了。厥阴病的最后一条又强调了知犯何逆,随证治之的原则红梅赞原唱。
辨霍乱病脉证并治
原文:
382问曰:病有霍乱者何?答曰:呕吐而利,此名霍乱。
注解:
这里讲的霍乱,涵盖今天说的传染病霍乱,但也不完全是今天说的霍乱,这里的霍乱是病的一种类型。这种类型的特点是呕吐又下利,病情迅速而缭乱。下一条接着讲这种病的特点。
原文:
383问曰:病发热,头痛,身疼,恶寒,吐利者,此属何病?答曰:此名霍乱。霍乱自吐下,又利止,复更发热也。
注解:
“发热,头痛,身疼,恶寒”这是表证;“吐利”这是里证。这是什么病?说是霍乱。霍乱的特点是什么?后面又说先吐下,等不下利了,又开始发热。那这个病就是表里之间来回转换,也可以说是邪气在里外寻找出路,所以说是“乱”。这就是霍乱病的基本特点。
原文:
384伤寒,其脉微涩者,本是霍乱,今是伤寒,却四五日至阴经上,转入阴,必利,本呕,下利者,不可治也。欲似大便,而反失气,仍不利者,此属阳明也,便必硬五云老祖,十三日愈。所以然者,经尽故也。下利后,当便硬,硬则能食者愈。今反不能食,到后经中,颇能食,复过一经能食,过之一日当愈,不愈者,不属阳明也。
注解:
这一段是讲病在传经过程中如何鉴定,其实类似的情况前文已多次讲过。阴病如又呕又下利,是不可治的。如果想大便却便不下来,只是打屁,这是阳明里有实热。腹泻后,再次发生大便硬而且能吃的,说明胃气恢复了,病会好。后面也是说怎样用能吃不能吃来判断病是不是该好了。基本的理念是一以贯之的,就是治病以胃气为先。
原文:
385恶寒,脉微而复利,利止,亡血也,四逆加人参汤主之。
四逆加人参汤方
甘草二两(炙)附子一枚(生,去皮,破八片)干姜一两半人参一两
上四味,以水三升,煮取一升二合,去滓,分温再服。
注解:
恶寒脉微,这是阴病。阴病再发生下利,更亡津液,如果下利又自己止了,有可能是“亡血”了,也就是津血虚竭,想下利也下不了了,因为下利也是要有津液和能量来推动的。这里用四逆汤是没问题的,为什么要加人参?我们知道人参是一味偏阴柔的药。关于这个问题,我们可以先说说白虎加人参汤,白虎汤加人参是因为有口渴,因为胃里的津液被里热迅速的烧灼干了,人参是亢奋阴的,能让脾胃迅速化生津液。在这里也是同理,胃的津液被下利消耗干了,因为是阴证,没有感觉到口渴,人参让脾胃迅速化生津液,胃里有津液才能蠕动消化。从这两个方子可以看出,人参是寒热不禁的,它不是后世中医所谓的温补药;人参不是寒药,却也不是热药,是亢奋阴的药,因其作用于阴,四逆汤里加人参,也用量不大,只用一两。此处不可不察。
原文:
386霍乱,头痛发热,身疼痛,热多欲饮水者,五苓散主之;寒多不用水者,理中丸主之。
理中丸方
人参干姜甘草(炙)白术各三两
上四味,捣筛,蜜和为丸,如鸡子黄许大。以沸汤数合,和一丸,研碎,温服之,日三四,夜二服。腹中未热,益至三四丸洪荒逐道,然不及汤。汤法,以四物,依两数切,用水八升,煮取三升,去滓,温服一升,日三服。若脐上筑者,肾气动也,去术,加桂四两。吐多者,去术,加生姜三两。下多者,还用术。悸者,加茯苓二两。渴欲得水者,加术,足前成四两半。腹中痛者,加人参,足前成四两半。寒者,加干姜,足前成四两半。腹满者,去术,加附子一枚。服汤后如食顷,饮热粥一升许,微自温,勿发揭衣被。
注解:
这部分虽说是讲霍乱病,但开方处药跟霍乱这个具体的病好像没什么关系,和前面一样,还是方证相应而已。
头身疼痛,发热,这是表证;热多,言下之意寒少,那就是偏热的病,而非纯热病;欲饮水,内有停饮。这种情况用五苓散是可以的。五苓散里不仅有利水的药,桂枝亦可解决表证。后面说,如果寒多不喜欢喝水,那就可以用理中丸。理中丸在这里,方证是不对的。有饮怎么能用人参?有表证怎么能用桂枝?如果这个寒多不用水是单独的语境,和前面没关系,哪怕寒而内有停饮,用干姜,甘草,白术是可以的,人参可以不用。
理中丸以理中为名,它和前面的脾四味有什么区别呢?区别是将大枣换成白术,将生姜换成干姜。脾四味是针对中虚缺少津液的,大枣和炙甘草,温甘,能迅速补足津液。如果只是日常调理脾胃,那就不需要这么多甜的,太滋腻,久服也不宜,所以换成了白术;再者,脾胃久虚的人有湿气的多,白术服之合宜。干姜温中主守的,调理脾胃也比生姜力专且缓。这里是用丸药,且量少,这是典型的后世调理思路,面面俱到,真说治病,方向不明确,用药也驳杂,疑为后人加上去的方子。
原文:
387吐利止,而身痛不休者,当消息和解其外,宜桂枝汤小和之。
注解:
桂枝汤的典型方证是汗出恶风,此条并没有此证,为什么用桂枝汤?因为身痛指向表证,吐利之后意味着津液虚。津液虚的表病是可以用个桂枝汤的。我们不能只停留在方证相对,而要去理解方证后面的实质,才能活学活用。
原文:
388吐利,汗出,发热恶寒,四肢拘急,手足厥冷,四逆汤主之。
注解:
吐,利,汗,三者皆有,人会迅速陷入阴证,拘急和厥冷都是极阴的表现。用四逆汤。
原文:
389既吐且利,小便复利,而大汗出,下利清谷,内寒外热,脉微欲绝者,四逆汤主之。
注解:
此条也是因吐,利,汗陷入阴病。重点在后面,“内寒外热”,表里同病,三阴病,先里后表,所以用四逆汤。
原文:
390吐已下断,汗出而厥,四肢拘急不解,脉微欲绝者,通脉四逆加猪胆汁汤主之。
通脉四逆加猪胆汁汤方
甘草二两(炙)干姜三两(强人可四两)附子大者一枚(生,去皮,破八片)猪胆汁半合
上四味,用水三升,煮取一升二合,去滓,内猪胆汁,分温再服,其脉即来,无猪胆,以羊胆代之。
注解:
猪胆汁是苦寒的东西,通脉四逆汤为什么要加它?当病人陷入极阴的时候,一方面需要大剂量的药扶阳救逆,太慢了恐延误;一方面又怕阳气激发得太快,变成阳脱之证,病人会有危险,这就好比将灭的火不能重吹一样。这时候可以加一味苦寒药,稍制其阳,以化合阴阳,就好比炖汤的时候加个盖子,盖子是凉的,热气在盖子上凝结成水回落于锅内,不至于耗散出去。这个方法,也可以称之为“从阴引阳”。为什么用猪胆汁,有一种说法是:动物药材为“血肉有情之物”,更容易融合受纳。
原文:
391吐利,发汗,脉平小烦者,以新虚不胜谷气故也。
注解:
这一条说的是津液虚且胃虚,人不能多吃,吃多了会烦,因为运化不了必生热。民间有一句话叫“虚不受补”,《红楼梦》里贾宝玉病后吃了很长时间的清粥小菜,不给肉食。这都是合道的方法。而时下之人,总以为身体虚靠吃就能补回来,妄食鱼肉滋腻,胡乱进补,这样的人气血没补上来,吃出一身病的却很多。
辨阴阳易瘥后劳复病脉证并治
原文:
392伤寒在那东山顶上,阴阳易之为病,其人身体重,少气,少腹里急,或引阴中拘挛,热上冲胸,头重不欲举,眼中生花,膝胫拘急者,烧裈散主之。
妇人中裈近隐处,取烧作灰。
上一味,水服方寸匕,日三服,小便即利,阴头微肿,此为愈矣。妇人病,取男子裈,烧服。
注解:
这个方子没试过,不敢妄说。如果不用这个方子,就证而言,可考虑小建中汤;如更阴,可考虑乌梅丸方,因为有热上冲胸,合厥阴病的气上冲胸,心中疼热。
原文:
393大病瘥后,劳复者,枳实栀子豉汤主之。
枳实栀子豉汤方
枳实三枚(炙)栀子十四个(擘)香豉一升(绵裹)
上三味,以清浆水七升,空煮取四升,内枳实,栀子,煮取二升,下豉,更煮五六沸,去滓,温分再服,覆令微似汗。若有宿食者,内大黄如博棋子五六枚,服之愈。
注解:
大病之后,如果将息不当,病会劳复,因劳而反复,不仅仅是劳累,还有比如房事,称房劳;比如多食,称食劳。这一条从方子来看,应该是食劳。也就是胃气还弱,多食便会胀满烦热。栀子豉汤去虚烦,枳实消胀满。
原文:
394伤寒瘥以后,更发热,小柴胡汤主之。脉浮者,以汗解之;脉沉实者,以下解之。
注解:
伤寒病后劳复,如果是有胃虚的虚热,可用到小柴胡汤;如果脉浮的,可用汗法;脉沉实的,可用下法。这一条说的极简,真要处方是要脉证相应的,不可单凭脉。
原文:
395大病瘥后,从腰以下有水气者,牡蛎泽泻散主之。
牡蛎泽泻散方
牡蛎(熬)泽泻蜀漆(煖水洗,去腥)葶苈子(熬)商陆根(熬)海藻(洗,去咸)栝楼根各等分
上七味,异捣,下筛为散,更于臼中治之,白饮和服方寸匕,日三服。小便利,止后服。
注解:
腰以下有水气自然从下解,所以用的全是利水敛下药。《伤寒论》已经快讲完了,核心的原则也就那么几条:在表从表解,在上从上解;在里从里解,在下从下解。用药的原则也就是平衡能量和引导能量而已。实在是一套达到至简的医学体系。
蜀漆和商陆根这两味药不常用天角风筝,有小毒,下水祛瘀的。泽泻,葶苈子都是下水的药。牡蛎和栝楼根(天花粉)这个组合,是敛阳止渴的。海藻咸寒散结,也有敛阳止渴的作用,亦能祛瘀利水,癌肿类疾病经常用到。
原文:
396大病瘥后,喜唾,久不了了,胸上有寒,当以丸药温之,宜理中丸。
注解:
“喜唾”,胃虚有饮,人则喜唾;胸上寒则痰多,也会喜唾。这种情况用理中丸,既建中健胃,也温阳祛湿。理中丸的人参在此处亦为不宜。
原文:
397伤寒解后,虚赢少气,气逆欲吐,竹叶石膏汤主之。
竹叶石膏汤方
竹叶二把石膏一斤半夏半升(洗)麦门冬一升(去心)人参二两甘草二两(炙)粳米半斤
上七味,以水一斗,煮取六升,去滓,内粳米,煮米熟,汤成去米,温服一升,日三服。
注解:
这是《伤寒论》的最后一个方子。有风热温病,用白虎汤;有虚热,用麦门冬汤,麦门冬是滋阴的,是滋养剂,可补虚。如果病人的情况在二者之间,没那么热,也没那么虚,兼而有之,那就用竹叶石膏汤。麦冬和生石膏皆有,这里示范的是进退之法。
这个方子放在瘥后劳复篇里,是因为这种病后的虚热很常见。胃弱了,虚火炎上,便会“气逆欲吐”。竹叶淡凉降,和半夏一起是能止热性的呕逆。现在治热呕惯用竹茹,效果更好。寒性的呕逆用生姜和半夏;热性的呕逆可以用半夏合竹茹,柿蒂这样的药。
原文:
398病人脉已解,而日暮微烦,以病新瘥,人强与谷,脾胃气尚弱,不能消谷,故令微烦,损谷则愈。
注解:
这里说的是病后多食,脾胃弱不能消谷,就会“日暮微烦”,这是轻微的阳明病了,早上和正午没有烦热,傍晚气血运行渐慢才发生烦热红迪丝女装,说明没那么热,是瘀而生热,里有微结,少吃就会好。
至此,《伤寒论》全部讲解完毕。
汉朝《伤寒论》中的度量衡同当代换算
1石=4钧=29760克
1钧=30斤=7440克
1斤=16两=248克=液体250毫升
1两=24铢=15.625克
1圭=0.5克
1撮=2克
1方寸匕=金石类2.74克=药末约2克=草本类药末约1克
半方寸匕=一刀圭=一钱匕=1.5克
一钱匕=1.5-1.8克
一铢=0.65克
一铢=100个黍米的重量
一分=3.9-4.2克
1斛=10斗=20000毫升
1斗=10升=2000毫升
1升=10合=200毫升
1合=2龠=20毫升
1龠=5撮=10毫升
1撮=4圭=2毫升
1圭=0.5毫升
1引=10丈=2310厘米
1丈=10尺=231厘米
1尺=10寸=23.1厘米
1寸=10分=2.31厘米
1分=0.231厘米
梧桐子大=黄豆大
蜀椒一升=50克
葶苈子一升=60克
吴茱萸一升=50克
五味子一升=50克
半夏一升=130克
虻虫一升=16克
附子大者1枚=20-30克
附子中者1枚=15克
强乌头1枚小者=3克
强乌头1枚大者=5-6克
杏仁大者10枚=4克
栀子10枚平均15克
瓜蒌大小平均1枚=46克
枳实1枚约14.4克
石膏鸡蛋大1枚约40克
厚朴1尺约30克
竹叶一握约12克
注意:有些药材要考虑到汉代当时的习惯可能是生鲜药材,现在的测量是以干药材测量。一般3斤生药材晒干后约为1斤左右。
第一部分:古中医组方心法
后世中医研究肝如何?肾如何?气如何?血如何陈照升?湿如何?等等诸如肝肾气血痰湿之类,只是人体的现象。
上古经方中医思考人体自身之作为;为什么要生痰发炎?为什么会肾虚血虚?为什么要升高血压?为什么要形成肿瘤?这是一种道法自然的观念,不以药治病,而是弄清楚人体意欲何为?先使能量复其常;再顺应人体自身的排病途径,帮助人体去排病。
认识人体自身应对疾病之作为是辨证的目的。
真正能治万病的只有人体自身,而非药物(在前文中有详细阐释,此处不再重复)
人体先有能量之失衡,循环之阻塞,才有病邪之进入。有因外界的风寒暑湿燥及不明原因而来的病邪,也有因情志饮食不当自内而生的病邪。
病邪一旦发生,人体就要与之相抗,抗之不下便相持在人体的某一个部位,这就是病位。在经方体系里病位分表,里,半表半里三个区域。
在某一病位产生的具体反应我们称之为证。比如发生于表的汗出,肌肉疼痛,发热;发生于里的腹泻,便秘,心下痞;发生于半表半里的往来寒热,口苦,胸胁满痛,等等。
那什么是病呢?我们日常所讲的病是病灶,诸如肿瘤,高血压,肺炎,胃溃疡之类。这是人体没能有效的排邪而产生的后果,是末端的产物。中医反对头痛医头脚痛医脚,就是反对直接针对病灶,必须先解决前面的问题,后面的问题才能有效得到解决。
简而言之,经方古中医的解病之法有三个原则:
阴阳原则;病位原则;淤堵原则。
阴阳原则就是自身能量,自身能量永远是第一位的;其次是病位原则;再次是淤堵原则。这三个原则临证之时不可偏废。
1:阴阳原则
阴阳在《伤寒论》里落实为具体是指津血的虚实,亦可称之为气血功能,西医称之为免疫力。真正的古中医不是以药治病的,而是顺应人体的排病之势,引导自体能量去治病的。世上能治病的只有自体免疫力,而非药物,所以津血的虚实是治病的根本。
在经方的组方规律里,一个方子的组成首先是建立能量的药物。
举例说明:桂枝汤共有五味药,其中作用于津血能量的姜草枣芍救占了四味,只有一味桂枝是达阳于表而驱邪外出的。
《伤寒论》里建立津血能量的方法主要有四:
一为建中生津之法,以姜草枣参为主药;
二为扶阳救津之法,以干姜附子为主药;
三为解热存津之法,以石膏大黄为主药;
四为滋阴养津之法,以地黄麦冬为主药。
此四法有寒热虚实之辨,津血要靠脾胃来化生,岂能直接补?所以补津血以建中为先,此为阴阳之本,临证之要,这也是经方里甘草,大枣,生姜频繁使用的原因。
六经之名(太阳,少阴,阳明,太阴,少阳,厥阴)中的阴阳二字,便寓有阴阳原则。
2:病位原则
为了临证方便,病位分表,里,半表半里三个层面。
《伤寒论》中言半表半里为“表里之间”,如今称半表半里,为表述方便而已。
病位是通过“证”的反应来体现的,关于“证”在《伤寒论》里讲得最多。
证在哪里,说明能量和邪气相持在哪里。
严格意义上来讲,人体多数的病并不是病,而是证,是排病反应而已。《伤寒论》所言病位不是指病灶的位置,而是指人体排病的层面位置。
组成经方的第二类药物就是作用于病位的药物,这些药物是引能量到相应层面,以驱邪外出的。
举例说明:桂枝汤里的桂枝就是引能量于表以驱邪的。
所谓六经,既包含阴阳观念,也包含病位观念。
在临证上,有几个关于病位的大原则:病在表从表解,病在里从里解;病在上从上解,病在下从下解。三阳病的表里同病,先表后里;阳明病重急之时,暂可先里后表。三阳合病,治从少阳。三阴病的表里同病,治从太阴;三阴合病,治从太阴。
阴阳和病位是经方组方的两大核心原则。
以治少阳病的主方小柴胡汤为例:首先是作用于能量的建中药:人参姜草枣。然后是针对病位的药:柴胡疏通半表半里;黄芩,半夏清降上焦。此七味合为小柴胡汤。
3:淤堵原则
这个原则作为参考。因为前面两个原则即可组成一个常规的经方了,针对病位的引能量药往往也能祛除淤堵。如果邪实较重,才需要另外增加祛除淤堵的药。
何为淤堵?就是结实之邪。
有这样一些名词:气,湿,饮,痰,痈脓,淤血等等。
名词虽异,其理一也,津血能量与邪气僵持互结而成淤堵。
较轻之结是气结,如雾之津为湿,有形之津为饮,顽结之津为痰为痈脓,血之郁结为瘀血,结而坚则为痞为瘤为癌。
何为寒邪热邪?任何一种邪都有寒热两种反应。比如太阳病的体痛为水郁于表,偏热的石膏,麻黄可解;偏寒的桂枝,麻黄可解。
以上是经方组方之原则,临证之心法。
临证之时三大原则必须同参,组方用药进退变化皆以证为凭,不可有丝毫主观。为医忌入流入派,忌偏执外因。
后世之医家,或执于寒凉;或执于滋阴;或执于攻邪;或执于扶阳,且谓之“流派”。人体无流派,病亦无流派,医家若执意流派难免误人。
天地间纵有地域时气之殊异,但最终要以人体之“证”为凭据,不可只以天地为凭据。例如,干燥之北秋亦多湿;是寒之南冬亦多温病。医家若偏执外因也是要误人的。
第二部分:古中医用药心法
当识药物在人体当中之“势”,而不能只识其“用”。
所谓“势”就是药在人体当中之能量走势。
所谓“用”就是药治某病某证之用。
此“走势”非后世所言之入经络入脏腑。因为药物不是智能的,不能只循某经某络而行,也不能单入某脏某腑。
药物只能入大层面。比如桂枝走外,大黄走里,柴胡走半表半里。后世药学在此处经常难以自圆其说。比方一味黄连,说什么清心热清肝热清胃热清肠热。其实黄连只是有苦降之势,能引内热下行而已。一味枸杞子,说什么补肾补肝补血能明目。其实枸杞子只是味厚质黏,其滋养之性能入阴血而已。
此所谓一势可为多用。
区分药之“势”与药之“用”,在临证上有何意义呢?
我们以桂枝和大黄为例来解释。
先说桂枝之用,可用于发汗,止汗,祛瘀,祛湿,止咳,止痛,强心,运肺,宣脾,疏肝,利水···
大黄,既能通便,又能止泻,还能祛食瘀,血瘀,水瘀,痰瘀,痈脓···
看似这两味药几乎能用于一切病,以用学药,如何下手?事实上此多用实为一势。
桂枝只是秉芳烈之香气,有向外发散之走势;大黄只是有沉寒破下之走势。若此药势能顺应人体的排病之势,或人体能借此势恢复正常的能量和秩序,则一切病邪能去;若人体不需此势,则不能应之于病。
后世谈药偏于谈用,比如某药止咳,某药化痰,某药祛湿祛瘀,某药补血补气。是药都能止咳,亦都不能止咳。以“用”论药,容易陷入主观臆断。以用论药是医学衰退变乱的重要标志,如此用药必定是时而能治好,时而又治不好;治好不知道为什么能治好,治不好也不知道为什么治不好。
为什么经方用常见的几十味药物来回组合,就能治万病,且效如桴鼓?因为药物只是协助人体,而非自己去治病。病虽千变万化,人体排病的方式只有那么几种,人体失衡的方式也只有那么几种。一个小柴胡汤只有七味常用药,临证却能应用于几乎一切疾病,成为最常用的经方,非此七味药为神药,而是此方所解为人体常见之困局。
治病,最重要的不是认识病,而是要认识人体之作为,认识人体的排病之势。
用药,重要的也不是看药能治什么病,而是看药在人体中之能量走势。
用方药的势能顺应人体排病之势能,形成合力,来排除病邪,二力相合,自能药到病除;二力不合,反倒相互牵制,缠绵难愈。这是古中医的独特理念。
如此一打通,则二法归一,化繁为简,以一御万。
习得此法自能参透上古经方医学之辨证心法和组方奥妙。
全文完

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!
转给患者必积阴功!!